春日,大明宫含元殿的飞檐上栖满白鸽,檐角铜铃在晨风中轻响。萧则链立在丹陛之下,望着阶前蜿蜒如龙的仪仗队伍,蟒袍上的四爪暗纹被阳光照得刺目。今日是他的选妃大典,朱雀大街戒严三日,满朝勋贵之女皆盛装而来,绣鞋踏过白玉阶的声响,恰似无数细针在心头碾过。
"链儿,过来。"苏陌璃在椒房殿内招手,指尖鎏金护甲划过案头厚厚的生辰八字贴。她腕间新换的羊脂玉镯撞出泠泠声响,"崔国公府世代簪缨,崔明珠能诗善画;裴家嫡孙女裴清芷曾随父戍边,弓马娴熟;还有你舅父家的苏明柔......"
萧则链垂眸打断:"母亲,儿臣以为......"
"够了!"苏陌璃拍案而起,震得案上的翡翠香炉险些倾倒,"你已十六岁,太孙之位迟早要承继大统!皇后之位关乎朝堂平衡,崔家掌着江南漕运,裴家手握西北军权,苏家和柳家......"她突然噤声,望着儿子紧抿的薄唇,想起三年前紫宸殿里那个坚持要插手军政的少年,终究还是长大了。
选妃宴上,十二名贵女分坐东西两厢。崔明珠身着月白襦裙,鬓边一支点翠凤钗随着行礼轻轻晃动,秋水般的眸子含羞望来;裴清芷一袭猩红劲装,腰间软剑未佩,却难掩英气;苏明柔捧着一卷《女诫》,书页间夹着的海棠花瓣与她颊上胭脂相映。唯有太子太傅之女柳如眉立在末席,她身为华皇贵妃的孙侄女,虽只备选侧妃,却因圣宠而备受瞩目。
"殿下,请品评茶盏。"司礼太监托着十二盏建盏上前,盏中茶汤泛起细密雪沫。这是选妃的第一道关,以茶观人。萧则链望着茶汤中晃动的倒影,忽想起幼时在御花园偷尝的梅子酒——那时没有朝堂纷争,没有指腹为婚。
崔明珠的茶盏最先见底,盏底绘着并蒂莲;裴清芷举杯时腕间银铃轻响,一饮而尽;苏明柔却将茶盏推给侍女,低声道:"臣女自幼畏寒,饮不得冷茶。"轮到柳如眉时,她突然起身,广袖扫落案上茶盏,清脆的碎裂声惊得众人变色。"臣女失礼了。"她跪地请罪,发间步摇垂下的珍珠拂过萧则链的靴面。
当夜,萧则链在东宫书房将生辰八字贴尽数锁入暗格。窗外细雨绵绵,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。他摩挲着案头祖父留下的兵书,书页间夹着的曼陀罗花瓣早已干枯——那是四年前寒潭别苑之乱的见证。"殿下,太子妃娘娘请您定夺中宫人选。"贴身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萧则链望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,突然想起萧白浅大婚那日。柔嘉郡主被塞进花轿时,嫁衣上的金线牡丹被泪水晕开,宛如血迹。如今这些贵女,又何尝不是被家族推上祭坛的祭品?他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"回母亲,中宫之位,儿臣暂无人选。"
消息传开,满朝哗然。崔国公在朝堂上以头撞柱,怒斥太子"不顾社稷";裴家将西北军报压下三日未呈;苏显宗更是称病不入朝。唯有柳氏一族不动声色,华皇贵妃在椒房殿对苏陌璃笑道:"太子年轻气盛,倒也情有可原。只是柳家那丫头,若能做个侧妃......"
深夜,萧则链独自登上宫墙。远处万家灯火如星子坠落人间,他想起萧青荷说过想去漠北的话。风掀起他的衣摆,蟒袍下藏着的虎符冰凉刺骨。或许这场选妃闹剧,不过是他与父母、与整个朝堂的第一场较量——他不愿做被线牵着的木偶,更不愿将自己的未来,系在某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裙裾之上。而在这场无声的战争里,谁又能真正全身而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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